程济从亡随笔

发布时间:2019-02-25 21:21:27   来源:文档文库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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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济从亡随笔

【篇一:程济,从亡随笔】

倘若能够证实建文帝确实在建文四年自焚而死,那么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毫无疑问是伪书。但是,迄今为止难以证实这一点,就连钱谦益自己写的《建文年谱序》,也不认为建文帝自焚而死。

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记载建文帝逃亡生涯,是第一手的野史资料。关于它们的真伪,历来有争议,而伪书说颇占上风,却难以服人。

即使建文帝的子孙后代也不相信建文帝自焚而死,明神宗朱翊钧就是一例。万历二年十月十七日,他向内阁首辅张居正提出了思虑已久的问题:闻建文帝当时逃逸,果否?张居正如实回答:国史不载此事,但故老相传,言建文当靖难师入城,即削发披缁从间道走出,人无知道。至正统间,忽于云南邮壁题诗一首,有沦落江湖数十秋之句。有一御史觉其有异,召而问之。老僧坐地不跪,曰:吾欲归骨故园。乃验知为建文也。御史以闻,遂驿召来京,入宫验之,良是。是年已七八十矣。莫知其所终。具有反讽意味的是,这段文字见于作为国史的《明神宗实录》。明神宗要张居正把建文帝在云南驿站墙壁上的题诗抄写出来,全文如下:沦落江湖四十秋,归来白发已盈头。乾坤有恨家何在?江汉无情水自流。长乐宫中云气散,朝元阁上雨声愁。新蒲细柳年年绿,野老吞声哭未休。建文帝逃亡之事,朝廷始终避讳,《明成祖实录》故意抹去了这段历史,所以张居正说国史不载此事,那么先朝故老相传的信息又是从何而来的呢?当然来自民间野史,首当其冲的就是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。建文帝的几首题壁诗都出于《从亡随笔》,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。

明末清初文坛盟主钱谦益不知出于何种考虑,斩钉截铁地断定,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是伪书。他在《致身录考》中说:万历中,吴中盛传《致身录》,称建文元年,彬(指史仲彬、史彬)以明经征入翰林为侍书。壬午(建文四年)之事,从亡者三十二人(引者案:应为二十二人),而彬与焉。彬后数访帝于滇于楚于蜀于浪穹,帝亦间行数至彬家。诸从亡者氏名踪迹皆可考证。随后他举出十条理由,断其必无,结论是:《致身录》是一部伪书。他的意见获得了一部分学者的支持,潘柽章《国史考异》说:(建文)逊国诸书真赝杂出,盖作俑者王诏之《奇秘录》,而效尤者史彬之《致身录》也。二书皆浅陋不经,而《致身录》以缘饰从亡事,尤为流俗所歆艳。

但是明末清初不少著名学者并不认为《致身录》是伪书,陈继儒、胡汝亨、文震孟等都为它写序,便是明证。陈继儒的《致身录序》说:金川门献降,或云帝赴火,或云出亡,疑信参半是也。今得先朝史彬《致身录》,而革除君臣生死之际了然矣。胡汝亨《致身录序》说:是编也,请太史氏亟收之,以徵文献焉。百世而下,为之涕泆而不能已也。文震孟的《致身录序》说:是录复出,得照耀人间,使懦夫立志。难道只有钱谦益火眼金睛,一眼看穿是伪书,而陈、胡、文诸公有眼无珠,真假莫辨?看来伪书说值得怀疑。

清初的张岱就认为它是信史,他在《石匮书》中写到建文本纪时,明确地说:建文帝出奔事,见史仲彬《致身录》及程济《从亡随笔》。又说:建文革除事,传疑久,一似耿耿人心者。兹《致身录》出自从亡手,含荼茹苦,自尔真功,其文质而信,怨而不伤,独史氏书也哉,足以传矣。提到建文帝出宫逃亡之事,大量引用《致身录》的文字,写道:《致身录》曰:大内火起,帝从鬼门关遁去,时六月十三日未时也。帝知金川(门)失守,长吁东西走,欲自杀。翰林院编修程济曰:不如亡去。少监王钺跪进曰:昔高帝升遐时,有遗箧曰:临大难当发,谨收藏奉先殿之左。群臣齐言急出之。俄而舁一红箧至,四围俱固,以铁二锁灌铁(引者案:据《从亡随笔》:闭以二锁,锁以铸铁灌)。帝见而大恸,急命举火大内。程济碎箧,得度牒三张,一名应文,一名应能,一名应贤;袈裟鞋帽剃刀俱备,白金十锭。朱书箧内:应文从鬼门出,余从水关御沟而行,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。帝曰:数也。程济即为帝祝发。吴王教授杨应能愿祝发随亡,监察御史叶希贤毅然曰:臣名贤,应贤无疑。亦祝发。各易衣备牒,在殿凡五六十人,痛哭仆地,俱矢随亡。帝曰:多人不能无生疑,有等著名势必究诘,有等妻儿在任心必牵挂,宜各从便。’”此后大部分篇幅是关于建文帝流亡生涯的记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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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篇二:程济,从亡随笔】

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记载建文帝逃亡生涯,是第一手的野史资料。

倘若能够证实建文帝确实在建文四年自焚而死,那么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毫无疑问是伪书。但是,迄今为止难以证实这一点,就连钱谦益自己写的《建文年谱序》,也不认为建文帝自焚而死。

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记载建文帝逃亡生涯,是第一手的野史资料。关于它们的真伪,历来有争议,而伪书说颇占上风,却难以服人。

即使建文帝的子孙后代也不相信建文帝自焚而死,明神宗朱翊钧就是一例。万历二年十月十七日,他向内阁首辅提出了思虑已久的问题:闻建文帝当时逃逸,果否?张居正如实回答:国史不载此事,但故老相传,言建文当靖难师入城,即削发披缁从间道走出,人无知道。至正统间,忽于云南邮壁题诗一首,有 沦落江湖数十秋 之句。有一御史觉其有异,召而问之。老僧坐地不跪,曰: 吾欲归骨故园。

乃验知为建文也。御史以闻,遂驿召来京,入宫验之,良是。是年已七八十矣。莫知其所终。具有反讽意味的是,这段文字见于作为国史的《明神宗实录》。明神宗要张居正把建文帝在云南驿站墙壁上的题诗抄写出来,全文如下:沦落江湖四十秋,归来白发已盈头。乾坤有恨家何在?江汉无情水自流。长乐宫中云气散,朝元阁上雨声愁。新蒲细柳年年绿,野老吞声哭未休。建文帝逃亡之事,朝廷始终避讳,《明成祖实录》故意抹去了这段历史,所以张居正说国史不载此事,那么先朝故老相传的信息又是从何而来的呢?当然来自民间野史,首当其冲的就是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。建文帝的几首题壁诗都出于《从亡随笔》,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。

明末清初文坛盟主钱谦益不知出于何种考虑,斩钉截铁地断定,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是伪书。他在《致身录考》中说:万历中,吴中盛传《致身录》,称建文元年,彬(指史仲彬、史彬)以明经征入翰林为侍书。壬午(建文四年)之事,从亡者三十二人(引者案:应为二十二人),而彬与焉。彬后数访帝于滇于楚于蜀于浪穹,帝亦间行数至彬家。诸从亡者氏名踪迹皆可考证。随后他举出十条理由,断其必无,结论是:《致身录》是一部伪书。他的意见获得了一部分学者的支持,潘柽章《国史考异》说:(建文)逊国诸书真赝杂出,盖作俑者王诏之《奇秘录》,而效尤者史彬之《致身录》也。二书皆浅陋不经,而《致身录》以缘饰从亡事,尤为流俗所歆艳。

但是明末清初不少著名学者并不认为《致身录》是伪书,陈继儒、胡汝亨、文震孟等都为它写序,便是明证。陈继儒的《致身录序》说:金川门献降,或云帝赴火,或云出亡,疑信参半是也。今得先朝史彬《致身录》,而革除君臣生死之际了然矣。胡汝亨《致身录序》说:是编也,请太史氏亟收之,以徵文献焉。百世而下,为之涕泆而不能已也。文震孟的《致身录序》说:是录复出,得照耀人间,使懦夫立志。难道只有钱谦益火眼金睛,一眼看穿是伪书,而陈、胡、文诸公有眼无珠,真假莫辨?看来伪书说值得怀疑。

清初的张岱就认为它是信史,他在《石匮书》中写到建文本纪时,明确地说:建文帝出奔事,见史仲彬《致身录》及程济《从亡随笔》。又说:建文革除事,传疑久,一似耿耿人心者。兹《致身录》出自从亡手,含荼茹苦,自尔真功,其文质而信,怨而不伤,独史氏书也哉,足以传矣。提到建文帝出宫逃亡之事,大量引用《致身录》的文字,写道:《致身录》曰:大内火起,帝从鬼门关遁去,时六月十三日未时也。帝知金川(门)失守,长吁东西走,欲自杀。翰林院编修程济曰: 不如亡去。

少监王钺跪进曰: 昔高帝升遐时,有遗箧曰:临大难当发,谨收藏奉先殿之左。

群臣齐言急出之。俄而舁一红箧至,四围俱固,以铁二锁灌铁(引者案:据《从亡随笔》: 闭以二锁,锁以铸铁灌 )。帝见而大恸,急命举火大内。程济碎箧,得度牒三张,一名应文,一名应能,一名应贤;袈裟鞋帽剃刀俱备,白金十锭。朱书箧内:应文从鬼门出,余从水关御沟而行,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。帝曰: 数也。

程济即为帝祝发。吴王教授杨应能愿祝发随亡,监察御史叶希贤毅然曰: 臣名贤,应贤无疑。

亦祝发。各易衣备牒,在殿凡五六十人,痛哭仆地,俱矢随亡。帝曰: 多人不能无生疑,有等著名势必究诘,有等妻儿在任心必牵挂,宜各从便。

此后大部分篇幅是关于建文帝流亡生涯的记叙。

六年至九年担任内阁大学士的钱士升,对此书是深信不疑的,崇祯四年写了《史翰林致身录叙》,表达了且惊且喜的读后感,并于崇祯十七年编辑《逊国逸书四种》,收录了《致身录》,题签是:东吴史仲彬自叙。据曹参芳《逊国正气纪》卷二记载,宣德九年,建文帝在程济等陪同下,来到吴江县的史府,其时史仲彬已死,临终书有《致身录》,嘱其子晟曰: 存之以俟百世知我君臣艰苦也。

建文帝阅《致身录》泣曰: 彬不愧斯语矣。

可见建文帝看见过《致身录》的手稿。该书篇末有史仲彬之子史晟的跋文:正统戊午(三年)五月望,不肖男晟谨识。由此可以推断,《致身录》在正统三年已经刊刻成书。

由于史仲彬宣德三年去世,建文帝此后的流亡生涯的见证人程济所写的《从亡随笔》,显得尤为珍贵。然而钱谦益认为《从亡随笔》(他称为《从亡日记》)也是伪书,专门写了《书致身录考后》,说:余作《致身录考》,客又持程济《从亡日记》示余,余掩口曰:陋哉!此又妄庸小人,踵《致身录》之伪而为之者也。还说:(程)济之从亡,仅见于野史,其曾有私记,出何典故?”“《日记》出而《致身录》之伪愈不可掩矣甚矣作伪者之愚而可笑也。大抵革除事迹,既无《实录》可考,而野史真赝杂出,莫可辨证。仅仅以仅见于野史无《实录》可考,就断定为伪书,似乎过于武断。如前所说,明神宗询问张居正建文帝逃逸之事,张居正也说国史(即《实录》)不载此事,但先朝故老相传云云,说的就是野史,他是相信的。钱士升写的《从亡随笔叙》也是相信的:从亡二十二人,惟程编修与能贤朝夕随侍,始终周旋,所记岁月往返,历历在目,与《致身》、《附膝》二录间有矛盾,而要之不离随笔者近是,故纪中多取准焉。

《从亡随笔》收入钱士升编辑的《逊国逸书四种》,题签是:朝邑程济著,魏塘钱士升订《从亡随笔》(壬午迄庚申共三十九年)。壬午即建文四年(1402年),庚申即正统五年(1440年),连头带尾恰好三十九年。前面提到建文帝的那首题壁诗,《从亡随笔》这样写道:庚申夏四月,师(指建文帝)题寺壁诗,有 长乐宫中云气散,朝元阁上雨声愁 之句。就在这一年,建文帝把逃亡事情告诉了一名御史,御史上报皇帝,皇帝派曾经服侍过建文帝的老太监吴亮来验明真假,程济记录了当时目睹的情况:(吴)亮至不能辨,师语畴昔宫中事数条,亮乃大恸,伏地不能仰视。密以闻,遂命迎入,称老佛,养大内中。程济完成了随侍护驾的任务,回到云南,焚毁先前居住的茅屋,写完了这本《从亡随笔》。言之凿凿,令人不能不信。

钱谦益所说万历中,吴中盛传《致身录》云云,似乎以为这是万历中叶冒出来的野史传闻。但是,祝允明写于正德年间的《野记》也有类似内容,又作何解?祝允明写道:建庶人(指建文帝)国破时,削发披缁骑而逸,其后在湖湘间某寺中 至正统时,八十余岁。一日,闻巡按御史行部,乃至察院,言欲入陈牒,门者不知谁何,亦不敢阻。既入,从中道行,至堂下坐于地。御史问: 汝何人,讼何事? 不对,命与纸笔,即书云: 告状人某姓,太祖高皇帝长孙,懿文太子长子 以对。左右持上,御史谓曰: 老和尚事真伪不可知,即真也,吾与汝无君臣分,不得行此礼。虽然,汝老为此,欲复出何为乎? 曰: 吾老也,无能为矣,所以出者,吾此一把骨付之何地耶?不过欲归体父母侧尔,幸为达之。

御史许诺,命有司守护,飞章以闻,上令送京师。祝允明也记录了建文帝的诗句长乐宫中云气收,朝元阁上雨声愁。这些信息从何而来?

郑晓写于嘉靖年间的《吾学编》,其中的《建文逊国记》也有类似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的记载:帝发火宫中,即削发为僧人入蜀。或曰,去蜀未几,入滇南,常往来广西、贵州诸寺中 帝尝赋诗曰: 牢落西南四十秋,萧萧华发已盈头。乾坤有恨家何在?江汉无情水自流。长乐宫中云气散,朝元阁上雨声收。新蒲细柳年年绿,野老吞声哭未休。

士庶至今犹能道之。这些信息又从何而来?

倘若能够证实建文帝确实在建文四年自焚而死,那么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毫无疑问是伪书。但是,迄今为止难以证实这一点,就连钱谦益自己写的《建文年谱序》,也不认为建文帝自焚而死,他写道:以文皇帝之神圣,明知孺子(指建文帝)之不焚也,明知亡人之在外也,明知其朝于黔而夕于楚也,胡濙之访张邋遢,舍人而求诸仙,迂其词以宽之也;郑和之下西洋,舍近而求诸远,广其涂以安之也。既然如此,断言记载他流亡生涯的《致身录》与《从亡随笔》是伪书,显然是苍白无力的。

【篇三:程济,从亡随笔】

原标题:建文帝逊国逃亡,鬼话连篇,“像煞有个事”,只可当故事读

原创作者丨胡丹

建文帝失国逃亡(又称建文逊国)之说,在明代中期以后已纷纷其说。到修《明史》时,就必须有个明确结论了。

1)先看《明史》怎么说——

宫中火起,帝不知所终。燕王遣中使出帝后尸于火中,越八日葬之。或云帝由地道出亡。……自后滇、黔、巴、蜀间,相传有帝为僧时往来迹。

不知所踪”“或云”“相传,都不是肯定语。《恭闵帝纪》的作者是清初著名学者朱彝尊,他认识到革除年事,多不足信,曾写专文辨证,说建文逊国的记载,不足信者五。但他仍无法做出决断,只好取一个折中的态度,将诸说均采入,而不执于一是。

不足信的众多革除史事中,《致身录》(称东吴史仲彬自叙)和《从亡随笔》(作朝邑程济著)是两本非常重要的书,它们记述了建文君臣的逃亡行踪,仿佛是建文帝的逃亡日记,非常详尽。这两部书在明末颇有信史的声誉,直到钱谦益做了辨证,认定都是伪书,遂为识者所不谈

二书之假,其实只要不是冬烘得太厉害,是很容易鉴别的。比如建文帝是怎样出逃的,非常关键,

2)再看《致身录》怎么说(下面括号内为我的评语)——

建文帝知金川门失守,长吁东西走,欲自杀(发狂状)。翰林院编修程济提议:不如出逃。少监王钺跪着向前道:当年太祖皇帝升天时,留下一只小箱子(开始讲神话了),交代遇有大难,方可开启。如今就藏在奉先殿之左。群臣听了,一齐说:快取来看。

很快抬来一只红色小箱,建文帝一看,傻眼了,原来箱子四周紧箍以铁,挂着两把锁,锁眼里都灌了铁,怎么打开嘛!情急之下,建文帝大哭起来,急命放火烧殿(弱智态)。

打开一只小箧,能有多难,建文兄何必太过张皇求死?瞧——

一旁的编修程济,不知拿甚物事,一下就把箱子击碎了,露出度牒3张,分别写着应文、应能、应贤的名字,还有3套袈裟,以及僧人的鞋帽剃刀,一应俱全,另有白银10锭(一提银两,便露了陷。白银在明初不是合法的货币,《大明律》里明确禁止使用大明宝钞和铜钱以外的贵金属货币。银两成为流通的货币,是明英宗以后的事)。

程济还在箱内发现一张红笔写的纸条,上面写着:应文从鬼门出,余者从水关御沟而行,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。

建文帝长叹一声:此数也,命也!乃伏下头,甘心于命运了。

程济立即动手,为皇上剃发。吴王府教授杨应能表示愿意剃发,随帝出亡。御史叶希贤也毅然道:臣名希贤,应贤便是我了。也剃了头。这样应能、应贤有了,建文帝朱允炆自然便是应文,三人名字中各占一字(故事又露马脚了:杨应能是应能,叶希贤对应贤,但朱允炆如何能对应文?文、炆字本不同。三人都是字辈,然君臣能以师兄弟并称吗?须知留下度牒的朱元璋,是最重体统和名分的!)

当时殿内的五、六十人,都矢志追随倒台的皇上(这与实录所记大不同。实录说群臣都逃散了,建文帝身边就剩几名宦官,成了一个光杆司令)。建文帝担心人多易暴露,命名气较著和在京随任有妻儿者离去,只留下9人。

9个人跟着建文帝潜行至鬼门(不知鬼门为何门?谁也没法考证出来,莫非见鬼才开?),只见牛景先铁棒一挥,并未用力,门自动就开了(真是见鬼!)。门外水岸边泊一小船,众人急登舟。那舟子一见建文帝,捣头便呼万岁。

汝何人?何为至此?建文帝惊道。

臣乃神乐观道士王升。舟子答,昨日梦太祖高皇帝一身绯衣,南向立于奉天门,令两校尉缚臣至,诘问臣:你官居六品提点为何?臣顿首谢罪。太祖指示臣说:明日午时,你驾一舟,在后湖鬼门外候驾。此事切勿外泄,你尚有后福,否则难逃阴殛。臣这才知道陛下要来。

原来是太祖的安排(又是鬼话)!

建文帝当晚就在神乐观暂憩,系舟于太平门外堤畔。到薄暮时,杨应能、叶希贤等13人一起赶到,共22人。

以上是《致身录》的记载。胡适先生说:这完全是小说口吻,全无史料价值,故后出之《从亡随笔》把此中最荒谬的神话都删去了。

(袁克文扮演的建文帝)

3)再看《从亡随笔》怎么说——

建文帝知金川门失守,徘徊欲自杀(不那么狂躁了)。编修程济说:臣逆知有今日也(他倒能掐会算)。为今之计,莫若出逃。太监王钺说:就是出逃,亦怕人认得。奉先殿留有太祖一谕,临大难当发之。群臣齐言:速取来。须臾抬一红匣至,四围固以铁,闭以二锁,锁以铸铁灌,坚不可启。群臣无计(这回转为群臣笨呆呆了),程济一脚踩碎匣底(他始终聪明),再看里面,都是髡缁之具,有度牒三纸,袈裟剃刀具备,白银10锭。

建文帝大恸道:这是命数啊!于是由程济为他落发。建文帝命取笔来,回头对程济说:朕仍以文为名。在度牒上书名为应文(帮《致身录》作者补了锅,解决了文、炆不同的问题)。吴王府教授杨应能、御史杨希贤都说:臣愿落发以从。就在牒上分别写上应能、应贤(这么写,比朱元璋预先留下应文、应能、应贤的名字,要妥帖些)。

建文帝同程济、梁良用等偷偷潜出西华门。这时燕军正在金川门巷战,以游兵一支攻打朝阳门,建文帝趁乱从西华门逃出。(舍去了鬼门和地道,这算给建文帝如何脱逃提供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。但西华门是宫城之西门,宫城之外还有皇城,皇城之外才是京城。朝阳门、金川门都在京城的东侧,建文帝逃出西华门,就能逃出京城去吗?)

建文帝是没受过辛苦的,走不了几步,就走不动了。程济着急道:事急啦!扶着建文帝沿河快走。不远处岸边停着一条船,程济近前一瞧,捉急了:有舟无人驾,这可怎么好?梁良用说:臣会撑船。于是众人翊卫着建文帝登舟,顺流而去。到下午3点左右驶抵南门,程济道:此去便是三山门,有兵不可去。乃舍舟改陆行。……至聚宝门,遇守门之卒(应是燕军),程济道:我等都是异乡僧道,恐死乱军耳。乃得出(城陷之际,各门盘查一定极严,程济几句话竟能诓出,真是能吹会盖!)

这时天渐渐黑了,无处安栖,程济道:由此东去,是郊坛,有神乐观。道士王升与臣有旧,何不去投他?建文帝担心不密,程济拍胸脯道:此人素忠义,他的名字就是皇上所赐。于是众人缓步乘月而行(忽又淡定!),在更尽时分来到神乐观,王升出迎。

是夕众人皆不寐。十四日晨,杨应能、叶希贤等21人亦至,环而坐之,无不悲泣。

4)最后看胡适先生怎么说——

胡适先生说,《从亡随笔》是根据前出的小说改编来的,因为要冒充史料,所以删去过甚的神话,如太祖预定三人牒名、箧中御笔预言、鬼门一击即开、太祖给王升托梦等。但仍不免有大漏洞,比如神乐观已无太祖的指示,建文帝亦是信步而至,何以次晨杨、叶等20余人仍能来此集合?

胡先生的大作《建文逊国传说的演变——跋崇祯本 逊国逸书 残本》(刊在中央研究院《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》1928年发刊号上)对建文逊国故事演变做了极精辟的梳理,并列出这个故事的演变轨迹

第一,建文自焚后,民间传说纷起。

第二,其后数十年,约到15世纪中叶,出现建文亡臣20余人,其中9人有事迹(皆见于《明史》),但只说他们是亡臣(亡国之臣),并不曾说他们是从建文出亡之臣

第三,民间又起了一段程济的神话,有许多怪诞,又有补锅匠等传说。

第四,万历末年,建文逊国之事稍稍彪炳,于是《致身录》出,将前一阶段陆续所出的人物,东扯西拉,合成22人,更把传说中的补锅匠、雪和尚等人一一坐实。建文行踪也说的像煞有个事了。

第五,崇祯末年(17世纪中叶),又有程济《从亡随笔》出现,尽采前说,再添上2人,删去明显有误的一人。故事至此基本成型。

(新发现的所谓建文帝陵寝)

胡适先生考证建文逊国故事,其实是要借这个从亡故事的演变,说明一个道理:凡故事传说的演变,如滚雪球,越滚越大,其实禁不起日光的烘照、史家的考证。建文帝的传说越来越多,直到现在,全国还有十几个地方声称建文帝在他们那里居住过,或死在那里,正是这个滚雪球的结果,朋友们只可当文化景观赏,切莫误以为是史实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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