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玄经典美文

发布时间:2019-02-28 01:23:37   来源:文档文库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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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清玄经典美文

【篇一:林清玄经典美文】

随风吹笛--林清玄经典美文赏析

微微的雨。远远的地方吹过来一股凉风,晨风夹着呼呼的响声。侧耳仔细听,那像是一种音乐,我分析了很久,确定那是笛子的声音,因为箫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,也不没有那么高扬。

由于来得遥远,使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:有什么人的笛声可以穿透广阔的平野,穿过雨声,在天地间扩散呢?笛声好像没有那么悠长,何况只有简单的几个音节。

我站的地方是一片乡下的农田,左右两面是延展到远处的稻田,我的后面是一座山,前方是一片竹林。音乐显然是来自竹林,而后面的远方仿佛也在回响。

竹林里是不是有人家呢?小时候我觉得所有的林间,竹林是最神秘的,尤其是那些历史悠远的竹林。因为树林再密,阳光总可以毫无困难地穿透,唯有竹林的密叶,有时连阳光也无能为力,有时走进期间就迷途了。我看天色尚早,遂决定到竹林里去走一遭 ——我想,有音乐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。

等我站在竹林前面时,整个人被天风海雨似的音乐震撼了,它像一片乐海,波涛汹涌,声威远大,那不是人间的音乐,竹林中也不没有人家。

竹子本身就是乐器,风是指挥家,竹子和竹叶的关系便是演奏者。我研究了很久才发现,原来竹子洒过了小雨,上面有着水渍,互相磨擦便发出尖利如笛子的声音。而上面满天摇动的竹叶间隙,即使有雨,也阻不住风,发出许多细细的声音,配合着竹子的笛声。每个人都会感动于自然的声音,譬如夏夜蛙虫的鸣唱,春晨雀鸟的啾唧,甚至刮风天里滔天海浪的交响。凡是自然的声音没有不令我们赞叹的。

我有一个朋友,偏爱蝉的歌唱。孟夏的时候,他常常在山中独坐一日,为的是要听蝉声,有一次他送我一卷录音带,是在花中录的蝉声。送我的时候已经冬天了,我在寒夜里放着录音带,一时万蝉齐鸣,使冷漠的屋宇像是有无数的蝉在盘飞对唱,那种经验的美,不逊于在山中听蝉。

但是我听过许多自然之声,总没有那一次在竹林里感受得那么深刻。原来在自然里所有的声音都是独奏,再美的声音也仅弹动我们的心弦,可是竹林的交响整个包围了我,像是百人的交响乐团刚开始演奏的第一个紧锣密鼓的乐章。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,为什么中国许多乐器是竹子制成的,因为没有一种自然的植物能发出像竹子那样清脆、悠远、绵长的声音。

可惜的是我没有能录下竹子的声音,后来我去了几次,不是无雨,就是无风,或者有风有雨却不像原来配合得那么好。原来要听上好的自然声音是要有福分的,它变化无穷,每一刻全不相同,如果没有风,竹子只是竹子,有了风,竹子才变成音乐,而有风有雨,正好能让竹子磨擦生籁,竹子才成为交响乐。

失去对自然声音感悟的人是最可悲的,当有人说风景美得像一幅画时,境界便低了,因为画是静的,自然的风景是活的、动的;而除了目视,自然还提供各种声音,这种双重的组合才使自然超拔出人所能创造的境界。世上有无数艺术家,全是从自然中吸取灵感,但再好的艺术家,总无法完全捕捉自然的魂魄,因为自然是有声音有画面的,还是活的,时刻都在变化的,这些全是艺术达不到的境界。

最重要的是,再好的艺术一定有个结局。自然是没有结局的。人能绘下长江万里图令人动容,但永远不如长江的真情实景令人感动;人能录下蝉的鸣唱,但永远不能代替美丽的蝉在树梢唱出动人的歌声。

那一天,我在竹林里听到竹子随风吹笛,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,等我走出竹林,夕阳已徘徊在山谷。雨早停了,我却好像经过了一声心灵的沐浴,把尘俗都洗去了。

赏析:

心灵之浴

——简评作者在随风吹笛中的体验和感悟

林清玄的散文识见开阔,境界高雅,每有关于人在自然中的意义探讨。《随风吹笛》是其散文中颇有代表意味的一篇,叙写了他见闻竹林因风雨而成交响的故事。在作者笔下,一次生活的偶遇,其实就是一声心灵的沐浴,一种审美的体验。

作者极力想把他经验的这场心灵之浴的感悟告诉我们:当竹林的交响整个将人包围,人陷身一片乐海的时候,那是一种怎样的近乎洗礼式的审美体验。这非同凡响的天籁,不期而遇却令人震撼、赞叹不已。由是,他以为,每个人都应感动于自然之声;反之,不能感悟自然之声的人是可悲的。

作者的思悟是深刻的,他鼓舞人们走向自然、倾听自然、亲近自然以沐浴心灵。在他看来,人(艺术家)总是愿意取法自然,从自然中吸取灵感的;但,艺术却有其达不到的境界。因为,活的、时刻都在变化的自然没有结局,一如随风吹笛的境遇不可重复。

这样,林清玄以不滞于物的笔触和浪漫情感,于独特的审美体验中再现了自然的感人的力量。

平中见奇

——赏析《随风吹笛》一文的构思技巧

仰望苍穹,探触净土的林清玄,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。人生偶遇、生活片断,看似无奇,经他巧妙地构思,每能燃烧出激情,蕴含哲理却让人感觉不出说教的意味。

本文从微雨、凉风中听笛的悬疑写起,于寻常的见闻中点染上诡谲的色彩,让人猜想。接着去探寻那能够穿透平野,穿过雨声,在天地间扩的笛声。行文便合上了平中见奇的步调。当天风海雨似的一片乐海不期而至时,作者已借自然的平常之物再造足以震撼人心的奇妙之境。怀着爱、追求与对人生的悲悯情怀,作者开始了奇崛的思考:重要的是,人要感动于自然,自然既然没有结局,那么涵盖生活、艺术的诸方面,其真与美的追求,何尝有个止歇。

作者如此布局谋篇,来装填他的感动与浪漫情怀。于冲淡中一展倾听自然、拥抱自然的无限美好,也预留了思想的空间。平中见奇,《随风吹笛》就是这样一篇构思精巧的散文。

【篇二:林清玄经典美文】

林清玄经典

林清玄,当代著名作家、散文家、诗人、学者。1953年生于中国台湾省高雄旗山。毕业于中国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。曾任台湾《中国时报》海外版记者、《工商时报》经济记者、《时报杂志》主编等职。他是台湾作家中最高产的一位,也是获得各类文学奖最多的一位,被誉为 当代散文八大作家 之一。

1、柠檬花盛开时节,我走过柠檬园,花的浓郁的芬芳总是熏得我迷离。一切花中,柠檬花是最香甜的,有稠稠的蜜意;但是一切果里,柠檬果又是最酸涩的,其酸胜醋。这种迷离之感,使我忍不住会附身细细地端详柠檬花,看着一花五叶的纯白中,生起嫩嫩的黄,有的还描着细细的紫色滚边,让花的香甜流入我的胸腹。

2、偶开天眼觑红尘,可怜身是眼中人。昙花的美教我如何说呢?是

无花堪比伦的,她吐出了美丽的网,绊住我们的眼睛,使我们一秒也不舍得移开。她的香,如果用别的香来比拟,对昙花都是一种侮辱,二十坪大的花园,全被充溢,香还密密地流出。

3、你也知道流水和月亮的道理吗?水不停地流逝,却没有真正地消失;月圆了又缺,却一点也没有消长。从变化的观点来看,天地每一眨眼都在变;自不变的观点看来,万物与我都是无限的。在变与不变之间,有情就有伤感,有情就有失落,有情就有悲怀,这些都是由变化所生。但是,眼睛如果大到如月如天,伤感、失落、悲怀,不就是海边的贝壳吗?贝壳已死,却留下了形状、颜色与美丽。这有些像禅师所说的: 心热如火,眼冷似灰 ,对人生的一切,我的心永远热情、贴近、注视、感受,但是要化为文字,似乎有一双冷静观照的眼睛,后退、飞远、平淡地回来看这一切。

4、我们在现实的人生里,凝视、倾听、沉思,这使我们看、听、停,再前进,游行在一个浮面的层次。往往在我们闭上眼睛,形色隐没时,才看见了。当言词沉寂,在辞穷句冥时,才听见了。当我们把思想倾空,不思不念时,才清晰了。有情在无情中,分离在相遇之时,不凡在平凡之内,呀!哪一条河流不是在重山阻隔中找到出路呢?如果理想之情是河流,它就会自由的在山谷中寻路;如果心与心相呼应,就会像挂在树梢的剑,被有缘的人找到。人生,复杂而繁琐。创作是简单而伟大的事。从创作看人生,不要陷入河流,要常想想河边的风景。从人生看创作,不要捉住天空,要真正地变成天空。

5、创作者不必夸耀,也不必妄自菲薄,画家把色彩留给大地,音乐家把声音留给大地,作家把文字留给大地 因为大地不欺,地无私载,我们才可以真诚的吐露,才值得用一生的力量去完成。在我们的内心深处,必然有一些东西可以超越局限,穿透生死,就像点燃黑夜的天上星月,那些超越与穿透虽然来自个人的情感,但是如果不予大地相呼应,不与季节的转移相和谐,不与日升月沉相契入,就像那玫瑰剪枝,在动剪的刹那,玫瑰已经死亡。

6、美好的创作不是玫瑰剪枝,而是走入田园去看那些盛开的玫瑰,若能瞥见玫瑰的精魂,玫瑰在心里就永远不谢,永远留香。若在某一个春日,形之笔墨,玫瑰就超越了局限,穿透了生死!洗砚池边的梅花,正是大地的梅花。清淡的墨痕,正是梅花留在大地的精魂!我们不宁静,是由于我们不完整的缘故。我们不完整,是因为我们孤困了自己。如果打开了与大地的一点灵犀,我们就走出孤困,我们就完整了,我们也宁静了,至少,在创作的时刻。

7、我特别喜欢蝴蝶、夜蛾、蜻蜓和豆娘,它们看来那么潇洒自由,有着薄透美丽的双翼。但是我不忍心杀死它们,只有在草坡和树林寻找刚死去的,有各种眼里色泽的蝶翼和透明的蜻蜓翅翼,小心翼翼的夹贴在自己做的厚纸薄里。有一段时间,发现美浓的黄蝶翠谷,总是聚集万千蝴蝶,每次去都可以捡到美丽的蝶翼。记忆是不可靠的,遗忘也可能是美好的。文学家与科学家不同,文学家不去寻找增加记忆的魔药,而让记忆自然留下,记在文字上,或刻在心版上,随时准备着偶然的相遇。与十年前的美相会了,就有两次的美,与二十年前的善相会了,就有加倍的善。第一次与美相逢,我还是少不经事的少年,美便会与我会面,点头,微笑,错身,如翼飞入花丛,逸失于天空。多年以后,我们已识得门外的青草,品过甜美沁人的气息,听过深深叹息的声音,走过黑暗中长路点燃的灯光,这时又与美相会,心里的火被点燃。

因为,思绪的蜻蜓是不会久留的,它像来的时候一样翩然飞去。彩虹使我们亮眼,乃是彩虹不会停留超过一刻钟。它迫使我们放下一切来仰望它,否则,它就会无情地放下我们。灵魂的飞临也像雨后的彩虹,它不会停留一刻钟,如果不立刻留下它,它很快的就拂袖飞去。诗人在一生当中,只要情况许可,会短暂依恋某些树啦,海啦,山坡啦,或某种彩雪啦。

9、他的爱情、他的魅力、他的幸福,具有等价之物,在所有他从未到过、他永远不会去的地方,他不会遇到的陌生人那里。黄昏时,虽然像学徒一样浮起笑靥,他却是文质彬彬的路客,决然告别,当面包出炉时。鸟的歌声是早晨的树枝感到意外。第一道光线在苦闷的诅咒和壮丽的爱之间踌躇。对你的荷责毫不在意的人,你要心存感激,你和他不相上下。只要对爱卑屈。如果你死了,你仍然有爱。如果我们活在闪电的光耀里,那就是永恒的心。

10、他唱的是心中的荒凉之城吧!外在的城池,时而繁华,时而荒凉,内心那小小寂寞的城呀!虽也有兴衰起落,却总有一块无欢的幽州台,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!在最深最深的地方,这是诗人的大寂寞,也是诗人的荒城。

11、我满怀伤感地离开旗山溪,也仿佛是从记忆里离开了,原来还残存在记忆中的美,如今也消失殆尽了。从湿土中抽芽的芋田,萎黄了。在和风里摇曳的蕉园,倾倒了。挺立于田园的椰子树,散落了。连从不挑剔的环境的浅蓝色牵牛花,都褪失颜色,越开越小,终至化去!仔细听,只要还有一点心肝,就会听见河水的呜咽!仔细听,只要还有一丝良心,就会听见土地的叹息!纵使把倾倒毒水的人枪毙千百次,再也无法恢复河水与土地的旧观。1

【篇三:林清玄经典美文】

对于作家的经典的作品,大家了解多少呢?欢迎阅读小编整理的经典美文欣赏,希望能够帮到大家。

作家简介

林清玄,笔名秦情、林漓、林大悲等。台湾高雄人,一九五三年生。毕业于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,曾任台湾《中国时报》海外版记者、《工商时报》经济记者、《时报杂志》主编等职。一九七三年开始创作。一九七九年起连续七次获台湾《中国时报》奖、优秀奖和报导优等奖、台湾报纸副刊专栏金鼎奖等。他的散文文笔流畅清新,表现了醇厚、浪漫的情感,在平易中有着感人的力量。作品有散文集《莲花开落》、《冷月钟笛》、《温一壶月光下酒》、《鸳鸯香炉》、《金色印象》、《白雪少年》等。他的散文集一年中重印超过二十次。

看林清玄的书,轻松自然,不经意间,平凡的人,平凡的事,在最细腻的内心感觉中把你打动。走近林清玄,书如其人,随和、亲切、无拘无束。

前几年,名列台湾 十大杀手 之首的死囚在临刑前,说他的最后一个心愿是见一见林清玄。这个一时成为台湾社会的美谈。林清玄谈起这一件事时说,当监狱打电话告诉他,那个有名的杀手临刑前唯一的心愿,就是见一见林清玄时,自己觉得很感动,这位死囚在关押的时间里几乎读完了他所有的作品,并把生命里的最后一次机会给了一个陌生的作家,还对林清玄说: 在我的成长过程里,如果有人能提前告诉我读书是这么好的事情,会让人这么感动,我就不会成为一个杀手。

林清玄说,他一直记着那个死囚读者的话,他说,当一个作家在写作的时候,内心是孤独的,但当作品完成以后,那种分享的广度和深度远远超出一个作家的想象时,他又是快乐的。

他的死,给了我很多感悟,让我相信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给一些处在困境的人带来安慰,使一些无助的人得到力量。

这个故事也让许多读者感动。

杀手死了,而林清玄依旧是寂寞孤灯下笔耕不辍的林清玄。

《理由》林清玄

许久以来,我一直在找一个理由,来说明我为什么爱你;可是我找不到那个理由,因为我不能把我对你的爱只限定一个理由。

情感的深厚使我无法找出一个固定的理由来说明为什么,因为每一个为什么后面还隐藏着更多的为什么,如果一直想去追问什么和为什么,到最后一定会失去我们所追问的本意。

有一次我们去探望一位家庭很美满的老师,想去探问他们相爱的理由,老师说的话我很喜欢: 其实,我们两人都是不完美的,由于生死不渝的爱,是我们有勇气去追寻彼此的完美。但是在途中我们发觉更多的不完美,所以我们一直追寻下去。

看到两个小儿女分别依偎在父母的怀里,我心中竟获取了极大的感动。沿着松江路走出来,大雨在劲风中下着,我竟仍禁不住心中的雀跃。

那是一种神奇的经验,好似在茫茫的黑夜里突然看见远处的灯光,以为那一定是证明爱情的唯一理由了,照这样走去,必然会找到那一盏灯火。

从来我都认为爸爸妈妈的爱情是伟大而完美的,他们只受过很少的教育,却能相厮相守相敬如宾几十年,我是忍不住的好奇,可是每次总是话到嘴边碍难启齿。后来有一天一家人围坐着看电视,我便偷偷地禀问妈妈那个理由,手里打着毛线的妈妈忽然浮出少女的羞涩,在老花镜的掩饰下也掩不住双颊的桃红。

去问你爸爸。

妈妈说。

走到爸爸旁边为他斟了一杯茶,也同样地问说那个理由,没想到一向有威严的爸爸也会有一丝不自在,嘴角闪过一抹神秘的微笑说:

问你妈妈去。

对于这两个答案我觉很迷惑了,那一盏看似很近的灯火又一下子远到天边,闪烁着不可了解的光芒。是不是几十年的相爱让他们的理由升华到无形呢?或者他们的理由是另一种境界?又或者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理由?那一天夜里想到爸爸妈妈之间的情爱,辗转不能成眠,我终于想通 不能言传 是中国人生活的最高境界,爱情又何尝不是?

起先是想找一个理由的,那象是到一个繁花盛开的园子里去摘花,原来只想摘一朵,一走进才发现每一朵都开得灿然,各有各的美处,一时间竟让人突然慌乱了手脚,分不出、记不起要摘哪一种的哪一朵好,后来还是空手走出了花园。任它繁花争长,不是比随意摘一朵好吗?

也许,爱情真是用不着任何理由;如何去问一棵仙人掌,它为何不在沃土上植根要在沙漠里开花?如何去问一棵无花果,它为何喜欢结果不喜欢开花?如何去问一朵玫瑰呀!它在温室里为何活得那么坦然?只知道一旦有爱情,仙人掌在沙漠也开花,无花果不开花也结果,玫瑰在任何一处地方都活得坦然。只有爱,能拔起擎天的巨木,能升腾冷漠的生命,能裸露许多灵魂,以及能在长长的暗夜袭来时也有耐心期待天光。

所有的理由都不可靠,都是一条不可把握的渺茫的线。有人说,爱这么深,没有理由是不行的,于是大家去寻找理由,说是爱上那巧巧的鼻子,爱上樱樱的唇色,爱上眼睛象月亮,总有一天理由被找尽了,那一天也是爱情完结的一天,为理由去爱以后,请不要回头去找那个理由了吧!

我摸不清去爱的理由,只知道你一天不在长长的阶梯走来, 一天不对我说一种美妙的微笑,一天不在厨房里为我烧菜,我就会在茫茫的黑夜里独坐一夜,让寂寞一口一口吞噬了的生命。

《情重》林清玄

醉后方知酒浓,爱过方知情重;你梦里有我,我醉了也忘不了你。我如何知道这是白天?你在我的生命里,我如何知道这是夜晚?你在我心上。

所有的人都喜欢丈量爱情,而且量的单位用厚、薄、深、浅,常常用深厚来与浅薄相对照,每个人都不迷地执著自己爱情的深厚。我独独喜爱以 为单位来丈量,因为只有重,才会稳然地立着;也只有重,才能全然表现出情爱除了享乐还有负荷的责任。爱情只有在重量里才可以象征精神的和物质的质量。

深,常常令人陷溺令人不可自拔;厚,常常蒙蔽认得眼睛阻隔人的耳朵。而只有意志力薄弱的人才会走进深潭似的爱情里,也惟有愚蠢的人用厚墙来建筑自己的情爱。我们不愿陷溺和蒙蔽,于是以深厚为单位丈量的爱情不是我们需要的。

可是爱情事实上是不是可以丈量?我们即无法触及不朽的蓝天,也走不到散发光芒的太阳,爱情却既可以是蓝天也可以太阳,我们要如何去量呢?一旦走到了蓝天之上还有一层蓝天呀!

中国读书人几千百年来就怕提到 爱情 ,好似一提到情字就变得低下。因此,中国从前是没有真正的恋爱,纵是有也流于不自然的幽会式,不是桑田濮上就是邂逅东门或甚至于待夜西厢下,终于走到 男女相悦,总不免于私通 的恋爱死巷,在这种超出常规尴尬的情爱下,纵是犯了中国书生最常犯的相思病,也终究免不了沦于浅薄,与情重毫不相干。还有许多读书人就怕情,一提到情便想到与下流无异,因此古来的情都成了私通的代言人,象沈三白和芸娘,何异于是长在中国历史上一株情感的奇花异草?

其实,理智只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,感情才是人生的全部,要提到真实的人生,情爱绝对是免不了的,它活在人中,人活在情爱里。由于我们中国的传统是太尊重爱情,它便很难成为享受生活的一部分了,于是梁山伯、祝英台殉情不知何以而殉,张生、崔莺莺相思不知如何相思,我们所要秉承的是什么呢?我们应知道如何去爱,如何从重重的帘幕,从寄望于来世的宿愿里走出来,走出把情看得怪异的世界。

粗率的恋爱容易结出不幸的果子,如果我们一直把爱情看成极易的下流和极难的形上,必然会走回扭扭捏捏的故态中去。爱情不是远天的星子,是天天照耀我们的路灯;不是杳无人际的高原细径,是每日必要来回的街路;更不是阆静苍茫的雾夜,是终究必看得见的白天。

那种感觉象是弄堂的尽头有一扇门,快走慢走都一样,每天都应该去开启,探看是无限的永恒或是短暂的春天?至少可以相信,每一扇门后,一定流着动人的音乐,摆着喜悦的地毡,透明若水晶的墙壁上凝固着两个缤纷的影子,请就仔细地欣赏吧!也许门的那一端会悄悄躲几个痛苦的影子,请不必理会,因为那样春天的小屋里,拥有过一世界的星辰。

家的附近有一位老太婆,她的发已似将纷纷飘落的霜雪,常躺*在廊前的摇椅摇来摇去,以一种极为悠然坦荡的神态,她的手中恒常握一根黑得发亮的烟斗,也不抽,只是爱抚这,我急于要探问那一根烟斗的过程,才知道她既聋又哑。

后来爸爸与我讲了烟斗的故事,是十年前她当医生的丈夫健在时抽的,十年之后还恒常地握在她缩皱的手中,当时我获取了极深的感慨,往后的日子就喜爱在旁静静看她捏弄那根烟斗,一次又一次的。

本文来源:https://www.2haoxitong.net/k/doc/0b43a6a330126edb6f1aff00bed5b9f3f90f728d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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